約好了     /依雯 

    

(一)


今天接到金華從澳洲打來的電話,我終於知道美鳳的消息,原來她因糖尿病併發症,導致免疫力下降而患上肺炎,並且全身腫脹,雙腿水腫,寸步難行。

 

這個突然的訊息使我擾亂了半年來預定的行程,怎麼說?四年約好在這春天,妳說:今次回鄉,一定要好好遊覽越南的名勝古蹟,不然的話,年歲漸高,行動有些不便,所以,這個行程,我早已安排就緒,可是,人算不如天算,下一秒會發生甚麼?又有誰知道?


正所謂:人生有如夢境,歲月無情,驀然回首,才發現到人活著一種心情,窮也好,富也好,得也好,失也好,一切都是過眼雲煙,想想,不管昨天,今天,明天,能豁達開朗,就是美好的一天。


有時候,盡管命運跟我們開開玩笑,盡管現實無法改變,那惟有接受現實,勇敢來面對吧!所以,我們要珍惜今天,珍惜現在,誰知道,明天和意外,哪一個先來?


記得,我們曾討論過一道人生哲理,妳年老時最害怕的是甚麼?呆坐了多久?最後答案是:默默無言,好奈何!好淡漠!


說起美鳳,本來是我多年以前的學生,想起她,即使我想到幾年前有寫過一篇我們相遇的故事,在這裡,就讓我再次重溫當時的情形吧!真的 ,往事只能回味 !


(二)


茫茫玄天,人生在世,幾十年後再相遇,也許說是一種緣份吧!


炎夏的午睡,總是懶洋洋的,尤其是這幾天老天爺鬧情緒,烏漆漆的天色也沒下雨來,氣象確實有點悶熱,渾身難受極了,門外的街坊們,正談論著,近期响影到世界確認的甲型H1N1流感病例,你ㄧ言,我ㄧ語,簡直令人無法入睡,突然,一聲叫喚,正在門前大叫:

 

“妙姑,這位大姐,不知是否找妳的阿雯”是巷裡的梅姨問


我連忙走出陽台,俯視一看,那位穿著藍色套裝的婦人,戴著時尚的眼鏡,樣子看來高貴大方,大約有六十多歲,陌生的臉龐,怎麼一點相識印象也沒

有,我連問自己。


 “阿姑,妳找誰呢?”我即問


她抬起頭來,觸目著我,歡欣喜地的叫著:


“Miss Lee,妳不認得我嗎?”她笑聲著喜悅而親切感莫明其妙,這個稱號,我很久也沒聽到,猶豫半刻,我即聯想到多年以前,曾經是有過,就是我剛執教期間,一班師奶們想學英文,有過這樣的稱呼,然而,屈指數來也有20多年了,當南方解放後幾年,我無所事事,無聊極的同時,鄰居卿姐先提議,不如教她們五位師奶學英語,準備日後到外國與家人團聚,為因她們都在做擔保紙張,想學些日常應用語,當時,我就答應了,反正空閒著,一來可以繼續自我實習,二來也有零用錢呢?這樣,我就當上家教了。


她們的年齡都比我年長,所以,學習方面比較遲慢,而且在發音更多矯正,更可笑有一次,來了一位新生,可能是熟人介紹吧,她獨自來訊問學習的課程,說來奇怪,她就是訊問堂上的一位師奶,可能誤解她就是老師,而把我這個Miss Lee弄得多尷尬,真是啼笑皆非,直到提及學費時,她們才指向我,然後,嘩嘩笑起來,呵!她瞪大眼晴,半信半疑,原來我才是Miss Lee.。


後來,她也插進這班了,可喜的是,她原來是教烹飪的,所以,每個周日,她們約定在我家開大食會,大家開開心心,鑽研新食譜,又可以現場實習英語,那時,真的好懷念!


就因為她們學英語的,所以,我叫她們稱我是:Miss Lee吧!眼前這位婦人,莫非她就是:


“Miss Lee我是駱美鳳,妳忘了嗎?”她再提示我


再凝眸細看,她的輪廓,她的眼神,她的音調,果然是她了,我急忙下樓,迎面是她熱情的擁抱,又緊緊握住我的雙手,四目交會,喜悅的心情非筆墨所表達。


試想想,20多年的重遇,雖然以往日子裡沒有噓寒問候,然而,畢竟我們有過師生真摯的情感,此時此刻相對,我們已是白髪斑斑,更感慨歲月無聲,依稀記憶中,從前妳還是個大美人呢?


千言萬語在我們互訴彼此情況,每當憶起前事都暗自唏噓,祗有真情流露盡在不言中,唉!人生,還有幾多個20年呢?


臨別時,我們都強忍著噙滿的淚光,望著妳的背影慢慢遠去,突然,妳轉過頭來,親切地再說一聲:珍重,Miss Lee            

 

(三)


往後的日子,我們就以蜜友相知,無論任何事情,她總是讓我 分享與分憂,春天裡,庭園後裡百花齊放的喜悅,夏天裡,看到海闊天空的自由,秋天裡,欣賞滿地紅葉飄泊,冬天裡,在視頻中看雪,雖然所有虛擬境界,但畢竟滿足了我的夢,知道嗎?在街上逛了一晚,他也是妳所認識的,好讓妳分享我們的感慨。


有時候,每當夜晚時輾轉反側床上,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些甚麼?


要過甚麼樣的生活,是現在的生活過于空白,還是內心深處過于空虛,真的到底都怎麼樣?真的是不是總是喜歡無病呻吟,還是不是真的喜歡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,過著分明幸福,卻笑不出來的生活,是不是要求太多,還是真的上帝給予的太少。

很多時候,當妳回憶從前妳笑了,也就說明妳長大了,當妳回憶從前時妳哭了,說明妳成熟了,當妳回憶時妳漠然了,說明妳細故了,當妳回憶從前時妳感慨了,說明妳無奈了,當妳回憶從前妳淡定了,說明妳開始老去了,記得我曾經看過這段評語在網上,那妳有同感嗎?


前些日子,點擊到妳從雅虎視頻,目睹妳的憔悴,妳的憂慮,首先妳很歉意不讓我知道妳的情況,怕是我擔憂,這點,我是理解,我會懂的。


還說些甚麼?祈願妳早日康復,四年之約,可以再延期呢?


我會等著哪一天,我們再相見,因為,早已約好了!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2014/2/11




     


  




              

 







 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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