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尼斯的醉与碎/于而凡
~游欧余记之十
飞狮圆柱上伫立
想守住海港
却守护不了
正在沉沦的水城
且让轻浮的贡多拉
酝酿老歌把宿命麻醉
世界上没有一座城,能复制威尼斯。别的城镇,尽管地理条件有那么独特,都是建立在实土上,而威尼斯呢?他是半建立在礁石半伫立在水上。
威尼斯因水而生,因水而美,因水而兴。一踏上这“水城”,我们都会立刻被水的风情所诱惑,蜿蜒的水巷清波荡漾,水边的古房屋就像一个漂浮的梦。
整座城市建在水中,那117条纵横交叉的水道,就是它的公路。其“大水道”是贯通全城的最宽也最长的主道,将城市分割成两大部分。这是世上唯一没有汽车的城市,船就是唯一的交通工具:有水上“大巴”渡轮,有水上“的士”快艇,还有那出名的传统“贡多拉”。坐在那狭长乌黑木船上,你可以聆听摇桨的船夫吟唱意大利民歌。
这面积不到7.8平方公里的城市,就有118个大小不一的人工岛。所以链接各岛屿的桥,就成威尼斯一大风景,“桥城”之名也应景而生。401座风格各异的桥,有庄重有小巧,最大最著名的当是利亚德桥,这跨越大水道的单孔拱桥,桥上是盖有屋瓦的商铺走廊。莎士比亚的《威尼斯商人》就是以这里为背景。
总督宫后面的叹息桥,是犯人去往监狱必经之路。这是一座拱廊桥,面向运河一侧有两个小窗,在这里重犯者向世间作最后告别,忏悔而叹息。传说中,一个判了死刑的男子走过这桥,在窗前停下俯视,见到一条窄长的贡多拉,正驶过桥下。船上一对男女在拥吻,女子竟是他爱人。男子疯狂撞向大理石花窗,窗毫无损耗只留一摊血。拱廊死囚的吼声,桥下恋人听不到。
14~15世纪为威尼斯全盛时期,是地中海贸易中心之一,所以这里古迹众多,有各式教堂,也有102 钟楼;有修道院与宫殿百余座,也有那三次浴火重生的凤凰歌剧院。大水道两岸有许多著名的建筑,到处是作家、画家、音乐家留下的足迹。圣马可广场是威尼斯的中心广场,那里有瑰丽的圣马可教堂和宏伟的圣马可钟楼,也有意大利名导安东尼奥尼取景的名拱廊。而面对港口,圆柱上伫立着城市守护神“飞狮”的石像。
这城市的水如此迷人,可是住在这里的居民,因为交通的不便,因为消费程度过高,就时时感受到给水困住的苦闷。无法冲破困境,所以每年2月举行的狂欢节,就成了市民发泄的日子,出名的威尼斯面具就这样问世。
其实就算不是居民,作为游客也会察觉,这里的海水太过宁静,全无波浪。原来威尼斯四周根本是不算是大海,它是一个咸水泻湖,和亚得里亚大海,还隔了一个丽都岛!这封闭的海水,住久了,就会感觉给水困扰的怪异感。这灰色印象,是给多马斯·曼的“威尼斯之死”所影响吗?
在地图上看见丽都岛,又想起了“威尼斯之死”影片里的作曲家在那里度假而邂逅美少男的场景,就特地乘船去那里去看真正的海滩和海浪!除了丽都,泻湖里还有两个岛屿值得拜访,那就是以玻璃工艺品闻名于世的慕拉诺小岛,和以色彩缤纷房屋为主景的刺绣岛布拉诺。
1987年,威尼斯被列入《世界遗产名录》。这以威尼斯电影节而出名的文化古城,其实正面临其生死危机 ---- 整个城市因地面下沉而被水包围!2003年,世界各地学者在剑桥召开国际性会议,讨论如何挽救威尼斯。与会专家指出,圣马可广场现今每年至少被洪水淹上100次。与100年前相比,水平面如今上升了23厘米。如不采取有效措施,2100年威尼斯将完全被水淹没。
原来,这美丽的城镇,可能只是一个海市蜃楼?这长久困惑游客的,是一个荒诞的美,也是一个易碎的醉!终有一天,这一切会沉没在海底吗?那天还没来临,就让我们赶紧把这脆弱的梦,藏进记忆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