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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火的木屋 / 轉角
洪禮藝 攝影 轉角 撰文
某一晚六點多光景，天黑透了。我正在房裡看書。侄女忽在門外喊：“山那裡人家著火了！”。我忙下樓一看，夜色無燈的大山前，離我家不遠處，血紅的火焰正堂皇地燒著，伴隨著灰黑的煙霧，似一條火龍，眼看就要飛過來似的。
家裡不見母親，對面的傈僳阿姨衝我喊：“別去哪裡！當心火勢要過來，就拿著重要物品走！”我回身喊醒生病的弟弟，要他去看看情況，並且馬上回來。
弟弟去了，身影消失在夜色中。門前，無數摩托車源源駛入。不一會兒，越發多了。侄女驚異地看著。車上兩人或三人，車燈和汽笛聲狂亂地快速響著。路上老人、大人、小孩，也都疾步地去。
約莫十多分鐘，消防車趕來，也有警察車跟來。一輛警車突然停在我們門口，橫路一站，立馬封了路，還在不斷湧來的摩托車瞬間照亮了街道，像一條河的車燈都硬生生停了下來擠成一團。警察吹著哨子：“不能進去！要去，下車去！”用走的人陸續進去了，那些每晚無事駕車游城的年輕人只好下了車，倒有好些掉頭走的。可就在這當兒，山那裡的火光熄了。母親搖著步子跨入門來，嚷著：“燒了一家！只剩柱子了。“
回來的一些人說著村民和駕車進入的一些人努力撲著火的事，又說：“現在消防車蠻快，可不比以前要給錢才來呢！”又說消防車從村裡的水缸抽好了水，正朝冒煙的黑柱子噴射，火大致是熄了，可以安心回家了。
失火的一家，原住著一位近八十歲的瞎眼奶奶，一位精神失常的兒子，和一位也是精神失常的孫子。是因為這位奶奶的兒子，將剛抽完的煙蒂藏到床褥下的緣故。
警察當晚就放回怎麼問都在傻笑的藏煙蒂的人。
第二日，殘缺的黑柱子歪斜著，倒不見有摩托車專門為看它而來的。我想好在失火的當天中午下過一場冰雹，也不吹風，要是前兩天風大的日子，在這一路都是木屋的地方，火勢恐怕不能輕易控制了。
天色又將晚去時，我在想，失去家園的人家，今晚將在要哪裡過夜？人們還是安心地去過著自己的日子時，我聽說有人正向村裡募捐了。我等著來募捐的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