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息吧,吳岸詩仙!
過客
十號上午,我閒來無聊,無事找事,打電話給詩友鍾靈,才知道吳岸詩長已經鶴駕西歸。我欲哭無淚,北斗星沉、文星歸位,都嫌太俗氣,不足以表達我的哀思。
我和吳岸先生身處異域,本來沒什麼深交,但“東南亞詩人筆會”好像友誼之橋,把我們聯繫在一起;而詩人正是筆會創始人兼常務理事。他皓首銀髯,常踱方步若有所思,一副超然物外的詩人氣質。
2011年在青島召開的第五屆詩人筆會上,山路崎嶇,我爬山氣喘吁吁時,他仍然健步如飛。開完會回家,比他年輕多的菲律賓詩人雲鶴溘然長逝,令我感歎亦唏噓——閆老五殺得興起,不按常規出牌,只好自認倒霉。
在文萊召開的第六屆筆會我沒能參加,錯過一次到沙撈越拉讓江畔拜訪老詩人的機會。古晉,他生於斯、長於斯,視古晉為故鄉(詩集《美哉,古晉》)。古晉只是個小鎮,但他對母土的熱情謳歌,值得我們每一個華人效法。引用美國作家福克納的話:“家鄉那郵票般小小的地方倒也值得一寫,只怕一輩子也寫不完”。
2013年在泰國曼谷召開的第七屆筆會,東南亞詩人濟濟一堂,老詩人倡議“東南亞是詩的沃土”,得到熱烈響應。開完會,與會代表結隊到泰北清萊府旅遊,當大家忙著下坡訪問長頸族村寨時,我發現他彳亍在半山腰尋尋覓覓,原來他在捕抓靈感,偶得佳句,就抄在小本子上。到泰老緬三邊旅行時,他不還價地向路邊擺地攤的小女孩一氣買了十多副銀飾,小女孩一定以為遇到了財神爺。
今年三月在緬甸仰光召開的第八屆筆會上,他作主題演講,中氣充沛,好像多加陽壽一紀,也不在話下。會後遊覽緬甸故都曼德勒,徒步走完世界最長的柚木橋——烏本橋,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,但仍然安穩如舟。在橋下小憩時,見到我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,他耐心地傳授我一套屈指功。結束旅程,我們回到仰光,在“七里香”餐廳進晚餐。他和王濤師弟倆引吭高歌,詞曲作者都是吳岸,把氣氛推向高潮(下圖)。
回來不到半年,想不到我們已陰陽隔絕。
安息吧,老詩人!您高壽八十,著作等身,名揚海外,還有什麼奢求?我雖然還沒見詳細報道,但相信您一定走得很安詳。根據德國詩人海涅,詩人的歸宿是在上帝身旁吃糖果。我們一定記住您的遺訓,把這塊沃土辦成詩的國度。
當參加在越南舉辦的第三屆筆會,詩人曾留下熱情洋溢的詩篇,我謹節錄作為一炷心香獻上您的靈前:
希望是清晨明媚的陽光
輝耀在晴朗的天空
希望奔騰在電單車洪流裏
在緊握方向盤的年輕丈夫和懷抱嬰孩的後座妻子的心中
希望招展在繽紛的越文招牌上
在汽車巴士鳴笛協奏的交響中
希望一如開門營業的小店鋪
店前少女含苞待放的微笑
希望似白鴿飛出學校大門的小學生
是穗城二府天后宮裏嫋嫋的香火
希望是俠骨柔腸的越南詩人的歌吟
是歷盡甜酸苦辣釀造的人間佳餚
希望是你捕捉歡樂瞬間的快門
是我們別離時難舍的擁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