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山,我人生路上的重要港灣

 

許均銓

     仰光市郊有一個『唐人村』,一個如詩如畫的“小橋流水人家”村落。『唐人村』內又以廣東台山人為多,村內以台山話為主要語言,20世紀50年代我出生於緬甸仰光市郊,是『唐人村』的成員之一。

     『唐人村』內有兩種台山人:“唐山來”和“番狗仔”。“唐山來”是從家鄉移居到緬甸的山人。“唐山來”一般不會講緬甸話,有的“唐山來”學了一點緬甸話,發音不準確。“番狗仔”是在緬甸出生的台山人,都會說緬甸話。

     兩種台山人溝通是沒問題的,思想卻完全不同。“唐山來”的長輩常對“番狗仔”的青少年講述台山的各種故事:家鄉的節日、小吃、兒歌、禾花雀、禾蟲、炮樓(碉樓);…我聽到最精彩的故事莫過於村民在碉樓與土匪駁水(互相射擊) ,而女匪首“單眼英”是印象最深刻的人物。當時對我來說台山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。

 

(許祿昌20世紀30年代墨西哥留影)

     我出生於華僑世家,我祖父許祿昌(炳照)20世紀20年從台山到墨西哥創業,經營牧場,之後娶一墨西哥女子為妻,育有兩兒兩女 (許何四,許南滿,許美霞,許美瓊),事業有成的祖父遭遇中年喪偶的厄運,祖母因病去世了。

     祖父有一天回到家,發現他的四個子女失蹤了,飄洋過海見過世面的祖父並沒有因此驚慌失措,他一邊出售在墨西哥的所有物業,一邊懸賞尋找失蹤的子女,他很快得到消息,在一個山洞找到四個子女。原來是祖父的小舅子傑作。姐姐去世了,他怕姐夫把四個孩子帶回遙遠的中國,做為舅舅,他做出自己應該做的事。而這一件事幾乎讓祖父精神崩潰,喪偶的打擊已動搖了祖父在墨西哥生活的計劃,小舅子再來這一出“藏匿子女”,祖父立刻決定帶四個孩子帶回廣東臺山。那是20世紀30年代末的事。

 

(許祿昌與兒子許南滿下南洋前留影20世紀30年代末)

     回到台山後祖父用他在墨西哥找的錢,買了幾塊田,建屋,並在台山續弦,當時台山的經營環境不理想,安頓好幾個子女,數年後祖父帶我父親 (南滿)下南洋,經馬來西亞檳城,後來到了緬甸仰光市,那是20世紀40年代的事了。

 

(許陳玉珠60歲於緬甸留影。1992年)

     我媽媽 陳玉珠是廣東新會人,是出生於緬甸仰光的第三代華僑,我的啟蒙學校是緬甸仰光市甘馬育群英華僑小學。出生於華僑世家的我,命運像海上的一條船,不停地航行,為了生活我先後從緬甸到過中國、泰國、最後定居澳門。在人生路上,我嚐遍甜酸苦辣。

     1988年緬甸局勢動亂,正在仰光讀二年級的女兒(許雲)停學了,全緬甸的學校都停學,也不知停到那年那月,當時我正在澳門工作,在緬甸的太太跟我聯絡,想帶子女離開緬甸到安定的澳門生活。我們一家四口在中國雲南省瑞麗市團聚了,也是飄泊的開始,這一次是一家四口,我們到了廣東省珠海市,家人辦了暫住證,暫住珠海,而我繼續到澳門工作。有好幾年我費盡心機,想把家人弄到澳門定居,沒成功。當一切都行不通時,就只好回到台山家鄉落戶,當年祖父帶四個子女回台山,沒想到幾十年之後,我重複祖父的路。

     太太和子女在台山落戶後,我就開始申請太太和孩子到澳門團聚,為了辦理申請手續,我數十次的回台山。童年時,感到台山很遙遠,如今到台山落戶後,我對台山有進一步的認識。

     太太和兒子終於在1999年批准到澳門與我團聚,我很開心,當時批14歲以下的子女跟父母出澳門團聚,女兒小雲當時她17歲,沒批出澳門,留在珠海上高中,後來大陸又批18歲以下的子女到澳門與父母團聚,小雲19歲,她只好先上大學。後來在廣東藥學院藥學系本科畢業。在澳門像她這種情況的“超齡子女”數量過萬,成了澳門的一個社會問題。

 

(許均銓,潘玉英伉儷在台山水步碉樓留影。2005)

     2011年女兒終於到澳門定居了,到澳門不久,她通過了澳門政府的藥劑師考試,成了澳門政府註冊的一名藥劑師。

 

(左起:許世儒,許潘玉英,許均銓,許雲。201511月澳門銀河酒店留影)

 

     我們家族近百年來,都是在國外生活,當我們遇到困難時,我們回到台山,最終困難解決了,祖父用這一招,我也用這一招:回台山!台山是我祖父,也是我的人生旅途中的一個最重要的港灣。因為我們與台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,因為台山有我們的根! 

 

(2016/04/2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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