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马背书香”人未老/林枫
老友(杨)书楚兄,脚跨香港、新加坡两地华文文学的知名作家骆宾路是也!
本月初,书楚兄骑着一匹老马,施施然从南洋新加坡,绕道香港——那里有他的老伴、儿子——踏浪而来。他是应云南潞西当年的学生每两年来滇一会之约来的。
路过昆明,送给我这本《马背书香》的散文集新作。
书中,书楚兄焦心焦虑华文在他那个小小的岛国有日渐被“沦陷”的危险。他在他这本马年出的书里,扯着一张老脸,梗着老脖子大声疾呼“半个世纪来,华文在岛上的处境就如王小二过年,一年不如一年,如今(他)被逼到乌江,背水一战。”
书楚兄在国内的经历堪称传奇。
他1957年从新加坡回国时,是带着女朋友进入北京华侨补习学校进修的。后来他无论是来云南,进昆明华侨补校,还是上云南大学,都是带着他的这位糟糠之妻一路走过来的。
回国前,他在新加坡文坛已经是位崭露头角,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。以他的文才成绩,他本可以在北京考上大学升造。他的班主任老师也是这样看好他。没成想第二年大跃进,全民头脑发热。书楚兄更热。响应起党和政府的号召报名要去云南西双版纳国营农场开荒种橡胶。班主任爱才心切,再三劝他慎重考虑;甚至于追到火车站挽留他。最后还告诉他如果到西双版纳农场后后悔就写信给他,他一定设法把他调回北京。但他仍然执意要去。我估计当年书楚兄是唱着“到农村去,到边疆去,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。”的战歌,豪情满怀而去的。
那年代的人大多单纯可爱。书楚兄更甚。他下云南一路上的差旅费用开销全部是自理——用新加坡父母亲人寄来的侨汇,没有要国家的一分钱。后来,他1962年他考入云大外语系又再次自费读大学。
1958年他在西双版纳农场和女朋友结婚时,穷的叮当响,只能草草在生产队请大家吃几颗劣质的水果糖,抽几根劣质的“人民公社好”纸烟。新房是十平方米的茅草屋顶。婚后十多年不敢生育,直到1972年在芒市当教师,工作生活稍稍稳定后才当爸。
行文至此,我不知道是该感叹书楚兄当年的可爱单纯,还是该感叹当年共产党改造社会改造人的成功?!
认真说起来,我和书楚兄还是昆明归国华侨学生中等补习学校的校友。他是1961年从西双版纳农场以带干生的身份入昆明补校进修;而我是1964年回国时才入的昆明补校。我们前后脚失之交臂。
去年,他送我一本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的,他的小小说文集《神来之笔》。拜读之下,果然篇篇都是他苦心经营的“神来之作”!文风之泼辣,文笔之犀利,篇章结构之精巧、思想内容之深邃,令人击掌叹服。
他命中注定要在他称之为“桃花岛”的岛国——新加坡,为坚守华文阵地,横刀立马,一战至今!
文末,我特作一绝赞之。诗曰:
妙笔剖析众像肖,文多忧患近离骚;
桃花岛上沧桑事,百态人生毕现毫。
2015年9月17日
作于昆明文瑞书斋